张雪峰这个个体在标签化定义的语境里存在很大的不完全性,与教育专家既定标准有差别,也跟传统网红角色的定式化存在很大不重叠性,但在高考志愿填报这一焦虑导向很强的细分领域,他凭借实用性的导向和表达的不掩饰性成为数百万家长眼中的“志愿指南针”。
张雪峰出生在中国东北的一个小县城，成长时期明显受到“做题家”文化的影响，属于后天赋型学习者，他凭借努力学习逐渐考上大学，毕业之后，并没有很快找到理想的工作，而是在北京经过多次尝试后，决定讲解考研、高考志愿填报等内容在网络上积攒人气，最早一批粉丝就是通过他的讲课视频认识他的，这些视频信息量密集，表达方式直白，给不少人带来帮助。
流量的聚集性让张雪峰的商业布局不再局限于一个业务上,而是迅速扩张成课程开设、参加综艺节目、书籍售卖、直播等业务‚同时还有账号矩阵、机构培训等业务‚单是课程内容输出上,张雪峰就曾表示其单个业务的收入可达到数百万元,而团队在综合业务的运作中能产生更多的收入。
张雪峰的直播内容十分个人化,每天都会通过连麦的方式为考生以及家长提供志愿填报的相关建议,在直播中连麦排队的现象时有发生,排队时间有时甚至会持续数日,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他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在连麦过程中,他不会泛泛而谈,而是根据考生的分数、家庭经济状况、性格特点等给出非常有针对性的建议,他对很多冷门院校、二本专业以及地方特色高校的了解程度,远超大部分高考咨询从业者。
其语言表达方式存在相当强的锋利性,比如针对文科学生,可能会说“要是我孩子,就打晕他”,又比如面对家长询问是否选择新闻学专业时,会直接说“不如送外卖”,这种言语虽然刻薄,但却隐含着对就业环境现实性的判断,其在高考志愿中追求“用分数换最优解”、追求学历提升最优性与性价比最优性。
这种功利性填报方式在专家眼里太简单,但对普通家庭,尤其是农村和中小城市家庭来说,这是一种接近现实的务实选择,张雪峰被关注的根源不在于他给出完美方案,而在于他给出确定性,在高考志愿填报的迷雾中,他给信息资源匮乏的家庭提供一种可感知的选择。
性格上是典型的东北式直爽,在直播间里情绪很直接很容易激动,对恶意评论直接怼回去,对家长的诚恳求助很有耐心,他不掩饰自己的利益诉求,他不掩饰自己跟很多公司有利益捆绑,他明确说自己运营好几个公司,而且他否认“赚了几个亿”这种说法,他说流水不是利润,自己没有车,“连块砖都没有”,不追求奢侈品。
其公司员工不进行KPI考核，30万以下的单子，员工可以自主做决定，这种方式在商业公司里很罕见，他更像是一个被动的管理者，在采访的时候，他表示自己是“被架空的老板”，这也在侧面反映他没有陷入到资本扩张的狂热中去，而是选择了放权和信任的管理方式。
他对下一代教育的问题有自己独特的认识，希望女儿能够高考后“延迟一年上学”，这一年的空闲时间可以去做实习，去观察社会上的事情，带着问题再去回到学校学习，他认为学习是需要了解社会后再去做的，而不是盲目的进行学习，这种看法与传统的升学方式不一样，但是却体现了他对教育目的的再思考。
张雪峰在学术和教育评论方面引发的争议从未消失过,因为批评文科专业的言论,他被批评为制造教育焦虑,甚至有人认为他带有浓厚的商业目的,有的人还把他定义为“流量收割者”。他很多观点通过短视频传播出去以后,就在一些群体中被质疑,但这些争议并没有让他退缩,2025年高考志愿填报时期,他宣布暂停直播,这又引起外界诸多猜测,有人觉得他承受了很大压力,有人觉得是志愿填报人数增多以后工作量难以承受,有人觉得他触动了一些机构利益。
在某次媒体访谈中,他展示了一面与平日不太一样的自己,他严肃地解释自己不是“资本操盘者”,他强调内容才是关键,他说自己被关注是因为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虽然粗糙,但是更真实,他不否认功利,也不否认理想,他表达,如果学生真的爱文科,即使是新闻学,历史学,也一定会按照他的喜好给他推荐最合适的一条路,他反对“空洞的正确”和“唯一的答案”,更愿意承认人生选择的不确定性和多样性。
张雪峰被一些家长称作“草根家长的精神支柱”,他代表了一种声音,表达了一种现实,那就是在信息不对称的环境下,普通家庭可以做出更明智的决定,他不是专业的咨询师,也不是温和的讲师,他用自己的一点体悟,以及直言不讳的表达方式,给数百万家长和考生提供了一条可操作的现实路径。
他不忌讳情绪的宣泄,也不隐藏自己的不足,曾在直播间当众发火,也在访谈中自嘲生活简朴,这种真实在如今靠人设、滤镜为主的互联网内容中显得尤为珍贵,观众说他“不是好人,但绝对不是坏人”,这恰好印证了他身为公众人物的复杂性。
张雪峰现象的实质可以解释为在特定语境下的功能性角色的强化与提升,他没有消除教育焦虑,只是提供了一种缓释的方式;他没有完全打破信息不对称的格局,但降低了信息获取的门槛;他的存在没有等同于提供了一个答案,而是一个可以参考的解决途径,对于资源有限的家庭而言,他的建议不一定高深,但一定够用;他的表达不一定和缓,但一定是客观的、专业的。
高考志愿填报在未来依然会是高门槛的技术活,张雪峰这样的角色出现,大概也是教育服务市场上的一次无声提示,在信息成稀缺资源的时代里,能传递信息的人就有不可替代的影响,张雪峰可能无法代表未来的教育走向,但在当下,他回应了一种最朴素的教育焦虑。
内容来源于 联合早报中文网首页 网友投稿 |
